【萨莫萨】两枚四分音符♩♩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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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剧本作家再次见到这位年轻的莫扎特是在费加罗的首次排练。带着有些滑稽的羽毛帽子的奥地利皇帝坐在沙发上,看不到圣上的表情使得达·蓬特畏于靠近,只捏着那沓记载了许多情绪的纸张在三尺远左右的拐角恭恭敬敬地站着。指挥的少年似乎是心情很好,特意穿了件的大红色外套,就连黑色的衬衫上也有着螺旋的暗纹。剧本作家望向那上面镶嵌的亮片,它们由于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发出的明亮光芒,让人觉得有些睁不开眼睛。莫扎特的情人在旁边注视着他:的确是位得体美丽的女子…开腔以后也宛如天籁….一切都在朝着不久前金发乐师与自己说的“理想和希望与自由”的模样去了。


可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却感觉心里好像缺了一块很重要的碎片,有什么声音在脑海里提醒着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以至于浑浑噩噩之间连音乐停止了也没怎么发觉。直到被阿伊洛西娅推了一下才缓过神来,三步跳下了指挥台佯装怒气冲冲的样子,把头仰得老高大声质问究竟是谁敢带头噤声不听从自己的指挥。然后…


一个他不算熟悉的声音响起,在短短几秒以内穿透到他的内心深处去。“才华是有...但不可否认他年轻且缺乏经验。”这个声音太过熟悉,沃尔夫冈却又未曾在任何他所知晓的人那里听过: 像个较他还年轻点的人,却分明又比他还谙些世事般。小莫扎特猛地一惊,想要找出声音的来源——可人群早已自动散开,他的眼及之处空无一人。只有那名为罗森博格的丑角还嘎嘎地发出嘲笑的声音,说这是皇帝的旨意 “芭蕾舞早就被废除!” “简直是不可理喻的剧本!”之类的话语从他嘴边蹦出,活像只呱噪的鸭子。沃尔夫冈摇了摇头驱逐这些杂念,皇帝是站在他这边的,他澄澈明亮。


果不其然短暂的解释和调节以后音乐重新响了起来,排练也照计划进行下去了。罗森博格气冲冲地离开了皇宫,身后还跟着想劝住他的斯泰凡尼。金发乐师有点无奈: 宫内永远都在进行着这些不大不小的风波,人们交出大把的时间来换取一些无聊累赘的娱乐项目, 月亮底下也没什么新鲜事发生。***直到在排练结束往家赶去的马车上,沃尔夫冈才再次回想起那怎么想都显得有些奇怪的评价。到底是谁说的话呢?莫扎特想不明白,却也不愿再费精力去。他宁愿维也纳是他抓得住的机遇。


预演之前总该有些浩荡,即便不是第一次来到歌剧厅的沃尔夫冈还是在看到那个金灿灿的大吊灯之后兴奋地指手画脚,在抚过数不清排数的红色丝绒座椅后冒冒失失地“飞”上台去,并顺势撞翻了一整排的乐谱架。苏斯迈尔****则跟在后面收拾被小莫扎特搅得一塌糊涂的会场,熟练程度看来是对金发少年的举动已经习以为常。沃尔夫冈做了个指挥的动作:他知道自己将成为灿灿生辉的,永不熄灭的星星。而列奥玻德会露出欣慰的笑容,而后像儿时一样对他敞开怀抱。于是,金发少年转头望向达·蓬特。他的密友,他的伙伴,他的好剧本作家。而此刻达·蓬特是紧张的,不仅仅为了少年的预演,也包含了对即将到来视察的维也纳首席乐师的些许忧虑。传闻里都说他是个古板、严苛且了无生趣的人…在听到大门被行走杖叩开的瞬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并不算厚的一沓纸。


沃尔夫冈难以描述他初次见到安东尼奥·萨列里时拥有的复杂情感,它们缠绕的程度并不亚于大部分宫廷女士们身上的蝴蝶结和挂坠,麻烦且…很难取舍。然而其中的主要原因或许又可以归功于他觉得安东尼奥是以前在哪儿见过的,可他聪明绝顶的大脑却偏偏在这样的重要时刻拒绝工作,以至于他甚至差点忘记自己冗长的名姓。


“Wolfgang Amadeus Mozart, Pour vous servir! ”于是小莫扎特鞠了个过于花哨的躬来掩饰他的——或许是的——误判。他的金色的头发则在吊灯的照耀下产生一种柔软且闪闪发光的触感,让安东尼奥差点没忍住伸出手摸一摸它们的冲动。他在路上反复提醒着自己,以便遇上特殊情况之时可以平稳对应比如“即将要见的年轻人是竞争对手”以及其他的可能性。然而眼前的光景却突然让他感到强烈的不适,于是那该伸出的手插回了大衣口袋中:而里面本该躺着的一枚硬币不翼而飞了。


即便人声鼎沸小莫扎特也无法忽视什么相较清脆的物体落地的声音,他循声望去:似乎是从那位萨列里大师身上掉下来的…硬币?似乎早已过了流通的月份,那是枚看起来稍微有点年岁的铜制品。


沃尔夫冈想起来了。他想起来几个月前拜访韦伯一家时的那个许愿池,父亲微微皱起的眉头和…那个荒唐的梦境。“安东尼奥…是您吗?大师——大师——您来看我了!”金发的年轻人几乎是像只云雀般扑向了在他眼里对所有人都不动声色且冷漠的宫廷乐师:他明白自己将要遇见一个可以共同交谈的灵魂了,而这意味着太多了。小莫扎特宁愿放弃姑娘们的玲珑娇笑,甚至可以再往上加点别的,如果必须的话…比如玫瑰花?或者这一天都不吃甜点…


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扑了个空。


达·蓬特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看着年轻的作曲家自从罗森博格进来以后就突然整个人激动殷切了起来,胡言乱语地喊着“Mastero——”“安东尼奥”这些他不知道的名字,对着空气又是鞠躬又是指手画脚,引得旁人的侧目和不解并以至于最后扑向空气…大大地跌了一跤。


不过斯泰凡尼抢先他一步扶起了看起来是一脸迷茫的音乐家,又忙不迭地给约瑟夫二世赔笑,说莫扎特先生是沉浸在排演中昏了头,等到正式演出时绝对不会有这些低级错误的,又向着那位陪同在旁古板的老先生歉意地点了点头。


达·蓬特于是长舒了一口气。也罢了,哪里有什么差错百出呢,沃尔夫冈一定会成功的。


剧本作家再一次听到作曲家的消息就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是的,有关魔笛的排演的确顺利:小莫扎特一时成为了维也纳的贵族圈子里的常客,经常被眉头紧皱的列奥玻德(他可真是个严格的父亲,达·蓬特想道)拉着会见王亲国戚。许多瞬间他看着这颗星星玩世不恭的面孔,萌生出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好在,沃尔夫冈在私底下见到他时依然会露出发自内心的、几乎过于矫捷甜腻的鬼脸,像以往一样和他絮絮叨叨地说些宫廷外的囧事。


达·蓬特几乎就要相信这只是莫扎特又一次的幻想罢了。巡演结束后,莫扎特一家匆忙地赶回了萨尔茨堡。再然后,达·蓬特就很少听到他的消息了。


“那些可是很长、很好的一段日子啊。不过您可别担心我!大概谁都有那种…瓶颈期您知道吧!!虽然我绝对是这里面最好的作曲家但还是..”莫扎特寄给他的最后一封信里依然用着在宫廷的人眼里看来那种活泼俏皮到不敬的语气写道。达·蓬特读完那不知道粘着蜂蜜或是什么别的物质而显得皱皱巴巴的羊皮纸后舒了一口气。他将拆信刀收进大衣口袋,忘记了数距离上一封信到来时家门前那棵梧桐还剩下多少绿色的叶子,然后合上信箱转身离去。


*号词解释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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